《故乡的野菜》为我国近现代以来最为重要的散文大家周作人所作。周作人作散文一直以其平和冲淡的文风和高超雅致的语言艺术而为人称道。所提出的“美文”规范直今日仍旧为散文作家奉为圭臬。《故乡的野菜》—文则更是淋漓尽致地渗透着周作人的作文艺术。本文将试从文章中的语言与叙述手法入手探求文章中所传达的语言之美。
文人写作,往往兵分两路,或雅或俗,或庄或谐。诗者雅词者俗,散文为庄,小说为谐。周作人却取其中路,既雅且俗,亦庄亦谐。《故乡的野菜》便凸显其特色,于《故乡的野菜》文中,更多是一些日常性的生活语言:“我的故乡不止一个,凡我住过的地方都是故乡。”只浅浅一句,便直指文心,简明扼要地开始了文章的叙述。“日前我的妻往西单市场买菜回来,说起有荠菜在那里卖着,我便想起浙东的事来。”由生活中的小事“买菜”切题,既承着前文中对于故乡的论述,又启后文里“浙东”的故事,笔法巧妙而不落俗套。此外,文中多次引用童谣,以童谣所歌来赞美渲染野菜,为不同的野菜配上不同的歌谣,极具童趣真淳,富于生活气息。
除了日常化的生活用语之外,《故乡的野菜》一文也尽显作者文人之本色。在文中,作者多次引用古今中外多方著作对野菜进行论述。写到荠菜时,作者以《西湖游览志》和《清嘉录》加以补充,谈至紫云英时,作者又借日本的《俳句大辞典》中的论述进行说明。多次引经据典,却也绝非泛泛而谈,除对野菜功用进一步论述之外,也与作者心中的“故乡的野菜”形成了对比的效用。说完《西湖游览志》与《请嘉录》上对于荠莱的论调后,作者以一句“但浙东人却不很理会这些事情”加以否定,对于《俳句大辞典》的化用亦是如此。似乎在作者眼中,这些阳春白雪的大雅文辞却连小儿的童歌谣语也比之不及,这种隐含的对比浸染了作者对故乡的眷恋和对故乡人情之美的怀恋。喻雅于俗,雅俗相融,达到了雅俗共赏的艺术境界。
连同文中的语言之美,文章的叙述手法和衔接艺术也是足以为人称道的。文章在首段便直言道——“凡我住过的地方都是故乡。”接着便简要地描述了自己住过了哪几个地方,似乎正如作者所言,对于故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然而下文由妻说起荠菜,作者便引出对于浙东的荠菜的描写。谈至荠菜的吃去,文笔便又转至另一类可吃的“黄花麦果”之上,语至“黄花麦景”的扫墓功用,作者笔调一转,又开始写另一种扫墓可食的野菜——“草紫”。层层递进而毫无生拉硬拽之感,笔触生动自然而又富于灵气,在对浙东这许多野菜的娓娓而谈之中,作者对故乡的情思便也从文字中渗入了读者的眼帘。
无论是文章的排篇布局,亦或是其中的叙述语言,周作人皆以其曼妙的情思与高妙的语言艺术令今之来人难以企及。将对故乡的眷恋借野菜的表述传达而来,将俗语言与雅语言融会贯通而又通体渗入着其平和冲淡的语言风格,周作人实不愧为一代美文大师。
罗娟
N汉语言18-2F